《念博士班的那些小事》5.冬眠之後

5. 冬眠之後

終於從冬眠中清醒後,我下定決心要換實驗室。這件事情以我現在以不同立場經過同樣一件事的眼光,我大概會覺得當初的自己意氣用事。現在的我可能會跟當初的自己說,當共一第二個也沒有什麼不好,畢竟以後見之明,那篇可是一篇CNS,當共一第二個也夠了。但當初的我並不堅強,大概沒有辦法撐到文章發出去,也無法理性的覺得,執行有時候比想法重要。那時的我沒有能力,也沒有無數的點子,才會覺得一個點子很珍貴。要是問我現在的老闆,他大概會說,你要去做就去做吧,這個領域未知還這麼多,不需要擠在一個地方,每個人都有機會做出貢獻。

沒辦法,我就草莓、我就情緒化、我就不能接受被吃豆腐。所以我也只能為我的脆弱、我的傲氣負責。

決定換實驗室後,為了增加找到新實驗室的機會,只能繼續申請獎學金、或是爭取TA。

於是在Oliver 的建議下,我走進負責TA英文口說考試的主任辦公室,開始我在美國第一次談判。「我當初也是沒過但我不想修課。」Oliver 說,雖然Oliver 英文不錯,不過他也是來自南美的國際學生,多少有點口音。「然後呢?」我問。「我跟我老闆說我修課就沒有時間做實驗了,我老闆就直接寫信跟英文口說負責人說,Oliver 的專業英文沒有問題,有事他負責。所以我就不用修課啦!美國就是,凡事都可以商量。」

想想我曾經也是小學就能把導師氣哭、高中就能去跟校長吵架的悍婦,我也曾經為自己不畏強權而驕傲,大不了就繼續修課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就去了。

我向主任確認了我英文口試沒有過的主要因素,問她我能不能讓我寒假過後補考。一般來說都是必須修完課才能再考,因此下次考試會是一學期後,但她同意在開學前給我一次機會。我很認真想理性的爭取的,不過真的和主任開口,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下來。也許正是眼淚幫了我一把。

我可以繼續不服氣,繼續覺得自己英文很好只是美國人不習慣東亞口音,繼續沈浸在自己也曾代表國小參加英文演講比賽的光輝中。但我沒有時間自怨自艾,與其在那裡跟自尊心掙扎,還不如盡早面對現實,解決眼前的問題,想辦法通過一個月後的補考。

於是我找了一個英國老太太訓練我的英文口說。老太太的先生在山大王大學當教授,她就在這裡教國際學生英文。

我於是開始砸錢學英文的生活。免錢的最貴,此刻時間比金錢重要,找最有用的方式錢砸下去通過考試海闊天空,比起省錢自學但半年後找不到實驗室收拾回家划算多了。

於是我每週三個小時一對一調整英文口說,從我從來發不清楚的過去式(ed ) 現在式尾音(s)、th 音、美式母音today ㄊㄜˇㄉㄟˋ不是土ㄉㄟˋ、ai長音和a與短e的區別等等,加上念英文新聞轉述訓練流暢的口語表達、減少filler (ㄟˉ 呃 啊),一遍一遍練習。為了增加練習,我還錄了自己講英文的影片請朋友看,拜託大家一起幫我聽我的問題。

同時,為了平衡貴鬆鬆的學費,我做完實驗裝完樣子就去學校學生餐廳切披薩、切青花菜、切布朗尼、夾漢堡給永遠不要加coleslaw 和lettuce 的死大學生、擦桌子、擦地、換冰淇淋機的奶、把大批大批的盤子插進碗架送進洗碗機再搬進烘箱去烘乾。也因此認識很多在餐廳工作沒有上大學的當地人。工作到一個亞裔阿姨說要教我包壽司、還說要幫我介紹校外餐廳的打工(但我是奉公守法還想要維持我F1的好孩子,只好忍痛拒絕)。

雅惠雖然很草莓,但雅惠真的要爬起來,也可以很快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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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頭看我真的很感謝當初fail 我TA英文口試的人,如果我今天英文聽起來還可以,都要感謝他們逼我不得不認真的面對英文口說,(當然也要感謝我老闆一天到晚讓我去TA 🤣),讓英文口說從我的弱點變成幾乎是我的加分項,讓我可以順利跟各種美國客服吵架外,還能不怕presentation。強烈推薦想要在美國待下來的人去上課,對未來發展真的很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