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博士班的那些小事》3.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那些被我纏上的朋友們

3.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那些被我纏上的朋友們

TA 英文口語考試一直沒有通過讓我對錢非常焦慮,第一年系上有給獎學金,但我非常擔心第二年後的情況。我一邊上著被強迫帶入的英文口說課,一邊著手B方案,開始申請各式各樣的獎學金,確保在沒有TA的情況下還能繼續學業。

「E ~LLEN~ ,怎麼辦,我會不會暑假就要回台灣了啦~」Ellen是哪種每個人都有的「強者我同學」,大學三年就畢業直接到美國賓州大學念博班,不像我還念了碩士當了助理各種蹉跎,當我還在博士班一年級掙扎時,Ellen已經差不多要從博士班畢業了。

「雅惠,妳太誇張了。」Facetime那頭的Ellen非常冷靜。

「馬克可能還不知道我TA考試沒有過,萬一他知道他會不會覺得他收了一個白痴。幹,我要怎麼辦?我好容易才進來這個program找到實驗室,會不會一切努力都要白費了?」

「沒事的,再考第二次就會過了。」Ellen依然理性又帥氣。

「我不相信,我每天跟英文跟我一樣爛的人練習,老師完全沒有糾正發音和語法,我完全感覺不到我的英文有絲毫進步,倒是多了更多世界各地的口音。May I borrow your dapu? Dis is a dabo.」

「好了好了,張雅惠,妳不要鬧了。」我感覺到Ellen的理性已經開始在崩盤了。

「而且我全身發癢,每天都好癢。皮膚都要被我抓破了。我好口憐~」但我偏偏就是鬧她。

「妳是不是沒有洗澡?髒髒。」

「哪有?!E~llen ~ 妳好絕情,討厭,不跟妳說話了。」

Ellen沒有回應,我只好繼續進攻。

「而且現在才九月十月,我就快冷死了,我會不會凍死在這裡啊?妳忍心看到妳的大學同學被埋在世界的盡頭的厚厚的雪裡嗎?Ellen~」

「好啦,好啦,下週來費城找我吧。Ellen帶妳去買乳液和大衣,okay~?」

「還是Ellen最好了,我最喜歡Ellen了。」我已經感覺到Ellen的無奈了,但沒有辦法,Ellen已經被我死死纏住了。

於是,十月多的週末,我搭了五個小時的長途客運到紐約市,再搭三個小時的通勤火車(commuter rail)到費城去找在賓州大學唸書的Ellen。正確說起來,是兩班通勤火車,中間在看起來隨時會被搶劫的Trenton轉車,等了近一個小時。走出費城30街車站大廳,遠遠就看到Ellen和她新買的Mazda。Ellen隨後直接開她的文青Mazda載我到市郊的outlet買冬天的大衣和乳液。

「這樣凍不死了吧?不要說我見死不救。」Ellen看著我手裡的兩大袋羽絨大衣和若干購物袋。

「嗚嗚」我感動痛哭流涕,Ellen一定不知道我在面試的時候差點就要凍死在紐約州的荒野了。

「還有什麼願望嗎?」

「Ellen大大我肚子餓,薩卡的食物好難吃,我好久沒有吃到港式飲茶、珍珠奶茶、清炒絲瓜、鹹蛋苦瓜、雪花冰、還有每次在大學學校對面的那家三寶飯~~~」我眨著我閃亮亮的大眼。

「好,沒問題,妳吃得下我就帶妳去吃。吃到撐死妳。」

「太幸福了~我要撐死在費城也不要凍死餓死在薩卡。我可以不要回家嗎?」我拉拉Ellen的衣角。

Ellen一臉死魚臉的看著我。她現在一定很後悔認識這個大學同學。

同時,在薩卡小鎮我也開始認識了一些同是台灣來的朋友。台灣學長宗哥很照顧新來的學弟妹,田徑校隊出身的他,常常約大家一起去跑步和健行。第一次參加跑步團時,我們一行八人從學校出發,一路繞到馬廄、拐過森林間的小徑和高爾夫球場邊,往三公里外的目標——只要5美金的特價烤雞——奔跑而去。跑到半路時,開始下起了小雨,我們一度想放棄,但由於沿路也沒有太多能躲雨的地方,我們還是決定跑到終點的超市。

快到超市時,同行友人看了一眼時間「好像快要關門了耶!」「不會吧,不是開到九點還是十點嗎?」「今天好像比較早關門耶!」「什麼?!」「還有半小時,衝啊!」

一陣驚慌後,我們只好在最後一段努力衝刺,設法在超市關門前抵達。當我們終於壓線在超市關門前十分鐘抵達了超市時,卻發現,原本應該放烤雞的貨架空空如也。

「什麼?!賣完了嗎?」「那我們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

「不要難過,還有濃湯和炸雞翅!」

「可是濃湯吃不飽,雞翅好貴沒有肉,超不划算。」

「那怎麼辦?」

「回家啦回家啦!」

「我要去吃麥當勞,有人要加一嗎?」

「我要去買subway的今日特餐,12寸只要$5,比較划算。」

「我有漢堡王的coupon,買大送小!還有$13三個大漢堡兩個小漢堡的combo set。」

於是,奮力奔跑玩的大夥就悻悻然地離開超市,做鳥獸散。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事件本身簡直就是日後研究的縮影,you never get what you expect, no matters how hard you try. 不管多麽努力,有些事情就不是掌握在你的手上。

作為應證,我的獎學金申請也不意外的摃龜了。查了分數,聽說離錄取很接近,但終究是失之交臂,如同吃不到的特價烤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