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一起經歷的奇葩指導教授》ch 26

26. 極限運動

馬丁是某個領域做得很好的教授,很年輕就在歐洲體系升到大老闆(歐洲/英國/日本體系和部分美國醫學院很多時候助理教授還是在大教授的實驗室下做研究,不像美國/臺灣體系助理教授就主導自己的實驗室和研究),因為做得比較偏應用,也有幾家頗有前景的新創公司。

研究之餘,馬丁最大的娛樂的是騎重型機車。有一次馬丁的研究團隊辦了一個在阿爾卑斯山脈上的retreat(類似team building活動,會有娛樂部分也有一些研究交流),馬丁瀟灑得和停車場的實驗室成員揮別,就直接跨上他心愛的重機飆三百多公里的山路來到山區的住宿。

雖然馬丁還很年輕,經費也很足夠,但馬丁實驗室的成員有時候還是有點擔心老闆的安危,很擔心自己突然斷炊。

「老闆他大概身上哪裡能斷的都斷過一輪了。」實驗室的成員說。

年紀並不能阻止某些人對速度的追求與極限的挑戰之心,近六十歲的湯姆就是一個非常享受戶外運動的教授。住在科羅拉多的湯姆,最大的樂趣是去騎越野自行車(Mountain Bike)。有時候,我不太確定,究竟是湯姆太喜歡戶外運動所以搬到科羅拉多,還是科羅拉多的戶外運動風氣塑造了湯姆在研究外的熱忱?

稍微年輕一點的尚恩也是大自然的愛好者。尚恩並不吝於把他對山嶽的愛分享給他實驗室的成員。五十多歲的尚恩常常忘記自己是爬山好手,高估了實驗室裡年輕人的體力。有一次尚恩又一如往常的專注在自己的步調上,把實驗室的學生博後遠遠拋在後頭,以至於下山時,竟然發現少了一個迷途羔羊。好在叉路不多,實驗室沒有因此折損任何人才。

「下次去爬山時請不要找我,我還是待在實驗室就好。」尚恩的學生安娜麗莎表示。

「這次我們選了一個比較簡單的路線,真的。也比上次短很多。」尚恩努力表示自己有在嘗試中調整。

安娜麗莎和我說,「我不會再被騙了!每次都說很簡單,我回來全身痠痛、腳底都起水泡,一整週都沒有辦法做實驗。」

有時候想想老闆會喜歡極限運動,其實應該是很自然的事。研究者往往就是喜歡挑戰的一群人,所以會喜歡極限運動一點都不意外。畢竟,極限運動和研究很像,都是高風險高報酬的活動。

另一方面,喜歡極限運動,來自從事極限運動時的特殊心理狀態。極限運動,無論是騎重型機車或是mountain bike,都需要極度的專心、很敏捷的反應才能從死神身邊擦身而過。在進行這種挑戰時,腦袋很自然地就會從很緊張很興奮進入到一種很平靜的狀態,好像身邊的一切都是以慢速在播放。這就是所謂的心流(flow)。在心流狀態時,工作效率會很高、也很容易獲得一種平靜的快樂。除了從事極限運動,在寫程式分析數據時、在檢查實驗儀器哪裡出錯時、在做手術時、在切片時、在看別人的文章一邊思考自己的研究方向時、在寫文章寫grant時,只要需要高度專心的時刻,都有機會進入這種狀態。有時候,體驗「心流」就是很多研究者獲得快樂的一種方式,也是他們喜歡做研究的理由之一。

對於壓力很大的人來說,從事這樣非常需要專心的活動有時也是一種不得不的放鬆方式,唯有這樣,才有辦法把一整天關於研究的思緒趕出腦袋,讓高度運轉的腦袋獲得片刻休息。